“……”孟琤在床沿边俯趴着,拍开床头灯,两指揉捏眉心:“方大爷,啥事儿,您说吧,小的乐意为您效劳还不成么。”

    “你就这点儿骨气。”方越戏谑,语气轻松又愉快,一点儿也没有大半夜扰人清梦的愧疚,他单手插兜,立在落地窗前,眺望天际半轮高悬明月。

    孟琤欲哭无泪,有气无力:“有屁快放!”

    “我把凌霄接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孟琤垂死病中惊坐起:“卧槽?!”方越丢出去的情人,竟然真有接回来的。孟琤怀疑自己听错,揉揉眼睛爬起身:“真假?”

    “私人生活助理。”方越不咸不淡道:“你没说错,我确实不排斥和他接触。”

    甚至有一点,有一点想,更多地,触碰。但方越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,那种进一步的想法,也只是轻微的一闪而逝,不比一点火花更长久。

    只是小拇指残留的温热触感,久久萦绕指尖,不肯散去。方越蜷了蜷五指。

    “你说,有什么原因吗?”方越百思不得其解。

    孟琤额头冒黑线:“那也只有你自己清楚。也许他比较特别。就是……”孟琤转眼珠:“在你潜意识里,他有点特殊。”

    “潜意识…”好学生方越认真思考,忖度良久,才压低嗓音开口:“他让我想起…他,他们似乎很像。”

    “又是你念念不忘许多年的薛定谔初恋?”孟琤这回从床上跳起来,恨铁不成钢:“你每次找情人,一会儿说眼睛像,一会儿说鼻子像,一会儿又说笑容像。但你的薛定谔初恋究竟长什么样,你压根不记得。”

    这也是方越的困惑,他坐进软椅中,长长地呼口气。

    “方越,”孟琤严肃质问,“你的薛定谔初恋到底存在吗?也许只是你的幻想。国外有这种案例…假想了一个现实中并不存在的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存在。”方越打断他,斩钉截铁:“一定有。”

    孟琤累了,拉起被子钻回去,扶额叹气,想说点什么,又不知该如何开口,这种话,他劝了方越没有八百也有一千回了。

    方大爷固执得十匹马都拉不回来,满口笃定:“存在。”

    “这都多少年了,”孟琤真心实意地规劝,“方越,从咱俩认识到现在,”他掰起指头算给他听,“大一你十九,现在你三十,十一年了老方。”

    “你找的每个人都像他,但你真的见过他吗?”孟琤苦口婆心:“方总,咱们现实点,甭惦记你那位不存在的薛定谔初恋好吗?人呐,最重要的,着眼当下,你说是不?”

    方越说:“你放屁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…”二笔玩意儿,就不该管你。

    孟琤保持微笑,好好的黄金钻石单身王老五,搁哪儿看都是人类高质量男性,偏偏是个脑子里缺根筋的。

    一言难尽,孟琤叹气。

    方越再这么沉浸在初恋幻想里,也不是个办法,孟琤心想,死马当作活马医吧,他说:“要不你就跟凌霄多交流交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