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孤独惯了,习惯一个人过年。

    姨妈是个很好的人,但不是成岩最愿意亲近的人。

    成岩接通了电话:“姨妈。”

    “小岩啊,在干嘛呢?”

    “没干嘛,歇着呢。”成岩不想听姨妈那些拐弯抹角的寒暄话,直接反客为主:“您是不是又让我去您那过年啊。”

    姨妈笑了:“你知道我要说啥了,那我就不叨叨了。”

    “姨妈,今年不太行。”

    “你每年都不太行。”

    成岩今年有正当理由,他低声道:“姨妈,我结婚了。”

    电话那头倏地没了声响。良久,姨妈才带着那种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:“……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结婚了,姨妈,今年应该会在我先生家过年。”

    成岩的性取向姨妈是知道的,也知道他单了很多年。

    “什么时候结的婚?你怎么都没告诉我?”姨妈语气控诉,似乎压抑着怒气,“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说?”

    “没结多久,两个多月。我——”

    “成岩,你是不是要气死我?年年让你来我这边过年你不来,不来就不来吧,现在你连结婚都不告诉我了?”

    成岩抿了抿嘴唇,有点心虚:“我还没来得及跟您说。”

    “你放屁,两个月,要说早说了,你当我是傻子?”姨妈是真的气着了,洪亮的嗓音带着一丝低落,“连婚礼都不叫我。”

    成岩终于找到安抚她的切入口,他立刻道:“我没办婚礼。”

    “没办婚礼?怎么回事?怎么连婚礼都没办?”姨妈关注的重点立马转移,“你跟谁结的婚?那人干什么的?条件怎么样?父母是干什么的?多大年纪了?”

    姨妈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堆问题,成岩听得头晕,道:“是我高中的一个同学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连婚礼都不办的?你别是挑了个光有脸没有钱的穷鬼,连婚礼都不舍得办。”姨妈是乡下人,性子大大咧咧,又有些火爆。

    成岩捏了捏眉心,说重点:“不是穷鬼,有正经工作的。”

    “做什么的?”

    “老师。”成岩担心姨妈继续追问,补充道:“大学教授。”